第29章 欲加之罪(2/2)
下克上?不是不可以!倒是先自摘了乌纱自领五十脊杖再说吧。
闻吕维此言上来,让上座的官家大为宽慰,满腔的怨气也得以出脱,一时间心情甚是大爽。便坐直了身子道:
“三衙,可曾有误?”
下有三衙臣工听喝出列,躬身道:
“回圣上,前日确有勾当到衙登记查看。因此事为十四年前旧事,臣且翻找有时,饶是记得。并于勾当一并审看。兵录,功册均无误。”
得了三衙的回答,那官家便将眼睛瞟向那站在殿上的兵部主事及上奏群臣。群臣无语,那官家问道:
“卿,弹劾宋粲,可有据?”
那薛兵部见问,拿了笏板遮了脸道:
“臣同大理寺查汝州瓷贡案。此事由犯官,原汝州司宪出首告发,如今人证、签押俱在……”
那兵部主事话还没说完,便见官家脸色着实的难看。
殿上吕维偷眼观得,随即便躬身与座上的官家,朗声道:
“臣,有不明……且查过原汝州司宪过往,并无平夏经历。无亲见,便有道听途说之嫌。所信者,听也,而听,尤不可信。又圣人言:所信者目也,而目犹不可信,所恃者心也,而心犹不足恃。犯官汝州司宪之言,恐是有心而发也。”
说罢,也不等那官家回话,便又拱手于那兵部尚书:道:
“薛尚书却不问其详,不辩其心,又无伏请圣上裁决而自断之……”
说罢且作为难的叠手道:
“这权由臣下,非审慎之法,傥有冤滥,何由可知?”
那兵部尚书且是回头甩手,欲出言辨之,却听那吕维拱了手道:
“尚书欲效仿永叔相乎?”
倒是一句话说的那兵部尚书一个无言。怎的?
永叔?不就是欧阳修吗?那可是一代文宗也!他怎么了?这“富贵闲人,太平宰相”也有污点?
污点?唉,南宋王铚所着的《默记·卷下》有载:“欧阳文忠庆历中为谏官。仁宗更用大臣,韩、富、范诸公,将大有为。公锐意言事,如论杜曾家事,通嫂婢有子,曾出知曹州,即自缢死。”
也就是说,只不过跟欧阳修政见不合,杜曾这个能吏、廉吏,就被“风闻奏事”给逼得上吊。
如果说这杜曾无名,我们的包拯包青天应该是有名的吧?
要不要看看《欧阳文忠公集·卷一·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》里面写的基本上也能说得上一句“莫须有”了。
不过,比起那名将狄青来说,这杜曾死的的确是个不憋屈。
连欧阳修自己都说那狄青“未有显过”。然,凭借了自家敏锐的第六感,信誓旦旦堂而皇之的说,别看我现在没证据,但是,直觉告诉我,这货会造反的!
为了不危害国家安全,防止他以后犯罪,必须参了他!给他整倒整臭,再踏上一只脚,让他永世不得翻身。
各位明公,苍天可见,我这煞费苦心的也是为他好啊,避免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!
此时,吕维这一句“欲效仿永叔相乎”饶是个恰如其分。没证据你就凭直觉啊!
别最后弄的跟那欧阳修一样,被自己的学生御史蒋之奇效仿了他老师那神奇的逻辑带头弹劾。尽管也没什么证据,但是,这跟自己的儿媳“吴春燕有染”的奇葩丑闻弄臭了名声。
那官家听了吕维所言,甚是快慰。
自那蔡京被逐,却再也无人再朝堂上如此说话矣。
恍惚间却听那温益在在这殿上大斥曾布之语,曾布狂怼蔡京之言。
且是这句“权由臣下,非审慎之法”饶是说的心下饶是一个痛快!
心道:这兵部主事,好不厌烦也,且不说前几月与那三司私缠,就一件祭天之事,便是在这闹了三月有余。今日又弹劾宋粲,且不知是何居心。
自开始便与你好生言道:你的话,我听见了,别再说话了,我已经知道了。倒是好话听不进去,且还在这里一味私缠。
想至此,心下恼了这兵部尚书。见那吕维言语说的他无言以对,便心下大快。
话说这做事还的要情商啊,尽管这宋朝的官家属于弱势群体。但是,人大小还算是个领导,尽管事名义上的,那也有一票否决权啊。
靠以前拉几个同党造声势,呜呜泱泱仗了群胆逼着老板表态,这无人反对便罢,一旦有人说话,便是大大地不妥。
话说这吕维着实的不简单,一席话便引起了官家对皇城司的重视,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冷不热。这重视了才有得事做,有事做了便有可能再获权柄。
而吕维此次却不是良心发现为了宋粲鸣不平也。搬倒宋家是新旧两党共同的目的,无他,供果不够分了也!你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,去你的杏林悬壶济世不好麽?非要跑到我们的地盘抢生意?还粘合?让你粘合了,我们都成豆包了,哪还有可能让这文青听我们的?
而吕维所思者,却是想借势将那冰井司给一勺烩了。而能动的了冰井司的,必是这宋家之事也。
且那宋家树大根深。祖上开国的御医,现任御品的大员,位同当朝二品也。一个小小的州司宪的供词,加上兵部,大理寺,却好死不死想要搬倒宋家?他们的这点下作,真还够不上这样的台面。
而官家偏爱宋家,冰井司那帮无根之人自然不会闲着。
历朝历代与太监集团斗的文臣武将,或是集团,都没什么好下场,为什么?太监无根便无牵挂,他死死一个,你死死三族。
闲话不说,那官家宽了心,便端坐,向下看了那兵部尚书道:
“卿以为如何?”那兵部薛尚书听了,却忽然跪下,举着那笏板大声道:
“臣,乞请严旨查办。”
这一跪,便是一个再无后退之路。
倒是如何使得那宋家躲去者泼天的祸事。
各位,咱们且听下回分解。